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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凡:胭脂扣

楊凡:胭脂扣

2012年04月01日

那天在拍賣行的電話中,終於競投到梅艷芳的 Buccellati首飾。那是一條鑽石項鏈,上面鑲嵌着三顆鷓鴣蛋大似的灰色和白色南洋珍珠,配上一對碎鑽耳環,總共三十餘卡金剛鑽,每粒玫瑰鑽都用古法爪在純銀托盤中,外面再鑲以二十K的黃金,一看就是獨一無二的 Buccellati傳世之寶。梅艷芳就是戴着這件首飾,穿着一身白色的婚紗,在舞台上唱完最後一次演唱會的最後一首歌。

在這之前,正當梅艷芳的事業與健康都一帆風順,就聽見劉娟娟說起梅小姐買了一套 B氏的鎮店之寶,花了多少錢多少人士關係才求得心中好,準備在結婚那天才許亮相。那時的 Buccellati是全城最時尚的珠寶文化,七十年代《天才與白痴》時間,許冠文一收到嘉禾的片酬,許太脖子上馬上會多件 B氏的項鏈。一代玉女高太尤敏女士則會說,我晚上沒事,打開那一盒盒糖果盒子似的 Buccellati,就感到滿足。亦舒小姐則告訴我,她會用《玫瑰的故事》電影版稅買一對 B氏的耳環,我當然沒問五萬元買得到珍珠款式嗎,還是只有碎鑽的份。畢竟傳聞歸傳聞,梅艷芳的這套 Buccellati十數年來卻從來沒在任何公開場合媒體前亮相,直至十年前她最後的一次演唱會,終於第一次看到這傳聞中的首飾。又再過了十年,這套娟娟形容 B氏「鎮店之寶」的項鏈,居然又出現在拍賣行,待價而沽。然而此時此刻,我居然有能力,可以暫時留住這件紀念品。為甚麼想留下這物件?心想,將來或許會捐贈和梅艷芳有關的事物,替她留下個紀念。原因?或許因為她真心真意地為了社會和許多人做了許多事,或許因為在我心底的暗處,一直對她有種莫名的愧疚。


百變梅艷芳的唱片造型多姿多采是人所眾知,但是很多人都不知道,也未曾留意,梅艷芳的第一張唱片封面是我拍的,因為那並不是一張十分出色的封面。作品不出色天時地利人和都有原因,幹嘛愧疚?下面就是你從來沒聽過的故事。
話說梅小姐在新秀大賽因為唱徐小鳳的《風的季節》一炮而紅簽約華星公司,顧嘉煇馬上替她寫了一首《心債》,由黎小田監製,電台播出之後聞者驚為天音:這麼年少的女孩歌聲中竟有如是的滄桑,而那幽怨感覺中卻又帶着時代的感情,正當在驚訝這樂壇奇葩的出現當兒,黎小田居然打個電話來,說是想找我替梅艷芳拍《心債》的唱片封面,請劉培基做形象指導(大概是這種意思),於是劉培基和我就在利舞台的華星公司第一次見到梅艷芳。我對梅艷芳的第一個印象就是不苟言笑,她是個沉默的女孩,一般的應酬說話完全欠奉,問她一句她就答你一句,決不加油添醋和你周旋應酬。就想起多年前徐小鳳首次由妹妹陪同上影樓拍《明周》海報,帶着大批登台歌衫,一件拍完就換另件,全部拍完就說聲莎喲娜啦珍重再見,至於海報何時刊登則不聞不問。完全不像栢芝小姐前任岳母狄波拉,拍照前水果點心大早送到,拍照後還要加洗兩張超巨型照片,一張說是要自己保留,一張要送給我影室留念。我也真的洗了兩大張,送我的那張也着實陳放在影樓當眼之處。不記得又是哪位靚女多事娛樂中人,看到那十倍大的狄波拉特寫後,告訴我,其實狄小姐懂得做人,想付雙倍價格捧我個場,大可不必如此這般陳列在影樓中,我則說她心存妒意,還特別在狄小姐巨照前寫真留念,如今仍然有圖為證。


那天在利舞台的華星,劉培基和我面對着這個不說話的女孩,也拿不出甚麼辦法,記得她穿着厚重的衣服,把全身包着密密麻麻,我們兩個大人想看梅小姐真實的身裁,也好替她造型,她則怎樣都不肯把外套脫下來。黎小田說,可能這個女孩從小在困難的環境中長大,脫件外套也是一種障礙,不記得是誰當時就說,應該甚麼都不穿,就拿一塊大紅絲綢把她包起來。當然,那時更沒想到往後的十來年,就因為她的密實,傳聞手臂上有見不得人的紋身,更沒想到,在百變的途中,忽然發現梅小姐非但沒有紋身,更有一雙萬人羨慕的美腿。回顧七八十年代的娛樂界,那時一切還沒完全走上如今企業化的軌道,明星與歌星的形象基本上要靠自己,服裝化妝首飾都得自備,許多時候我會上她們的府上去挑選適合的衣飾,當然也有情商某些公司借用,弄髒了還得原價買下,記得當年能大步走進 Joyce借 Thierry Mugler拍封面,連自己也有些優越感。至於十八歲的梅艷芳當然不會讓我登堂入室上梅媽媽在銅鑼灣的唐寧大廈,翻箱倒櫃地替她尋找適當的衣服。
於是拍照的那天,梅艷芳穿了一套黑白寬邊粗條的兩件頭,自己梳頭化妝。我必須承認,看見那個造型,第一個讓我想起的動物就是像斑馬,實在沒有靈感,真想打個電話問黎小田:劉培基在哪裏?斑馬裝的照片出來當然過不了自己這關,於是要求重拍(說也奇怪,我唯一重拍的唱片封面居然是梅姐的第一張)。


於是我在帝苑酒店看到了一家法國餐廳 Lalique,所有的玻璃門窗都是法國 Art Deco的人物圖案,尤其大廳有兩面落地鏡居然浮雕了兩個典型的 Deco人物,陪襯着忽明忽暗的燈光,在這朦朧的香檳氣氛下,任何人都會美麗過美麗。我想,梅小姐的斑馬裝在這高調奢華的環境感染下,也肯定會有某種特殊的韻味。正當心中對這新人新唱片封面重拾信心之際,又有另家唱片公司老闆來電,說是秘密簽約徐小鳳,還找了梁淑怡替她在伊利沙伯體育館開演唱會,不惜工本讓徐小鳳來個形像唯美大變身。還說當然這個形象指導就非我莫屬。於是老闆約在波斯富街的一家日本餐廳吃飯,商量怎樣去讓當時日正當中的小鳳姐美態更上一層樓,日本清酒三杯下肚,二人就開始左右評論樂壇靚女們的唱片封面,忽然我提起最近要替華星新秀梅艷芳拍封面,借了 Lalique。原本嘻哈談笑中的老闆,忽然間停了下來,數秒後說道:你不覺得徐小鳳坐在那塊 Lalique玻璃下不是更美嗎?我也愕了一下,怎麼我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結果,坐在那塊 Lalique雙人雕花鏡片下的不是梅艷芳而是徐小鳳。我替梅艷芳設計了一個喬治桑的男裝造型,拍了一款比那斑馬裝較能為自己接受的封面,交差了事。然後享受着人們不斷地對徐小鳳新造型的讚美,完全沒在意梅艷芳的唱片封面好壞放在心上。當然,這件事除了唱片公司老闆和我,沒有第三者知道,更別說徐小鳳梅艷芳和華星。我也肯定唱片公司老闆忘了此事,因為他並沒刻意要求我把雕花玻璃下的主角掉換,他只不過提醒了我巨星與新人的分別,其餘的決定就是我虛榮與勢利的心魔。但是真正令我愧疚的是,次年我在大會堂開攝影展覽,圖錄表中刊登了喬治桑型的梅艷芳,小小的一張相版鄰對着整頁的陳百強。目錄隨着請帖寄到華星。沒想到梅小姐花籃居然先到,接着蘇孝良帶着她親來道賀,這時的她已經開始談笑自若,似乎並沒介意圖片的尺寸,反而我卻開始不知應該怎樣才好,因為每次見到她,就想到假如 Lalique雕花鏡下的是她,又會怎樣。


忽然,她的第二張唱片出來了,又是男裝,還帶墨鏡,比喬治桑造型神秘帥氣又現代,我終於鬆了一口氣,梅艷芳出來了。
接下來的二十年她不斷的改變形象,不斷地抓住歌迷與影迷的心弦,我也變成她的忠實歌影迷。但是始終沒有逐走心中那愧疚的心魔。蘇孝良也多次邀請我去參加艷芳的生日派對,我沒敢去過一次。甚至對當年電影金像獎《少女日記》的《偶遇》捧走了最佳主題曲,我也感到內疚。因為《似水流年》那種氣派與滄桑,又豈是小兒女私情可比呢。那是我第一次感覺到藝術上競賽的不公平。或許藝術與文學是各花入各眼,評選肯定沒有一定準則,再加上競選造勢和個人推廣,許多時候獎項只提供錦上添花的作用,至於是否真的經典,時間自然會給你一個公平的審判。譬喻最近看的電影,《桃姐》得獎是得到中外人士一致贊同,二十年後許鞍華八十,斯時再看古今先生怎說,相信賽果肯定一樣。今年奧斯卡頒獎日,吾友王小弟 Norman看了《雨果的巴黎奇幻歷險》,瘋狂迷戀,大呼賽果「冇天理」!我說你還沒看《星光夢裏人》,明天快去看,才會知道「天理」是否真是存在。當然這些都純粹個人意見。吾友 TR女士,大家閨秀,學貫中西,對電影尤有獨特見解與包容,但是並不苟同女主角詮釋的默片女明星,她優雅地說:「我可是知道甚麼是明星。」
鄧麗君就是個明星,有天在伊利莎伯大廈看見她一個人在等車,臨風而立,一件頭的衫裙,毫不吝嗇露出修長美腿,把我看得目瞪口呆,根本不想上前打招呼,寧願遠觀,不肯近看,那是在她論婚嫁的時期,真正的愛情滋潤猶如太陽的直射,把這顆反射發光體盡露光芒。最近替 Keanu Reeves主持他的電影菲林數碼進化論 Side By Side對話,又真正見了另一位荷李活明星,雖然有點睡眠不足,但一登上舞台,魅力不可擋。那天臉書上寫着:是不是很好玩,五分鐘的時間,天上降下一顆明星,話還沒講兩句,就馬上走到面對數百人的舞台,還要若無其事的故作老友,談笑風生,「楊凡時間」不是白來的。我的好友億萬富女徐楓女士,別忘了她在成為女強人之前也曾是胡金銓導演最喜歡的「俠女」,只不過胡導演希望她做個腳踏實地的演員,而她的真正明星氣質是後來才發現。君不見,只要前往摩納哥或是康城的巨型舞會,珠光寶氣旗袍盛裝地站在鎂光燈下,她的憂鬱症不醫而癒。


梅艷芳也有那太陽的直射光眷戀地照在她身上,然而這二十年來並沒有白白燃燒這上蒼的恩賜,她愛得比誰人都激烈,對關心事務的奉獻又是那樣真誠。有天在 YouTube看她唱《夕陽之歌》,舞台上有一條「亂世佳人」式的紅色雲梯,她穿着白色拖尾婚紗長裙往上徐行,唱到「曾遇上幾多風雨翻,編織我交錯夢幻,曾遇你真心的臂彎,伴我走過患難……」時,輕輕彎腰扶起裙角,我忽然迷戀那個簡潔的動作,似乎感到她一生的精華都集聚在那個小動作裏。她有太多屬於大眾的耀眼光華,但是卻還隱藏着許多內斂的細緻,讓不同的賞音者尋覓到自己喜歡的音韻。
於是又懷念起她的好友,有着同樣素質的張國榮,同樣的一年離開我們。我清晰的記得,那天正搭乘往台北的飛機,趕往次日台北四月二號張大千的忌辰,途中收到林青霞的電話,她帶着嗚咽的語氣,告訴我張走了。
忽然想起二十多年前的一個下午,在皇后戲院,看張與梅合演的電影《胭脂扣》。那年張只有三十二歲。

Re: 楊凡:胭脂扣

Thank you very much for the posting.

Will need to translate this later on.

Re: 楊凡:胭脂扣

Quick summary translation for now.
Will translate in more detail later.

This is an article written by Yo Fan, a very famous photographer who often takes pictures for artistes in Hong Kong.

He said that at the auction held earlier on, he has bought the Buccellati diamond and pearl necklace that Anita wore in her last concert. He said he would likely hold it temporarily and may donate it somewhere in memory of Anita later on.

Why? Yo Fan said perhaps because Anita had sincerely done a lot for the society and for a lot of people, perhaps is due to a sense of guilt that he has.

Yo Fan said he took the picture for the album cover of Anita's first record. He was not happy with it. Initially, he had thought of using another background setting to take that picture. However, he ended up using that background for Paula Tsui's album cover instead. So he felt guilty, especially when Anita was one of the first ones to attend his photo exhibition the following year, and she did not seem to mind that her picture was only a small one in the program pamphlet.

Will translate in more detail in coming week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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